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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他住着的那个杂院。
张牧拨开挤在门口的人,走进大杂院,只见大杂院里一片狼藉。几名身穿公服的衙役用绳子捆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其他人则是围着不让衙役带小姑娘走,一个中年女子死死抱住那女孩,口中嚎哭不已。
张牧微微皱眉,这些人他都认识。
那被捆着的小姑娘是这大杂院东边房的女儿,这户人家男人叫马大力,是车马行的脚力,女人人称马婶,平日里替人浆洗衣物贴补家用,最喜欢嚼些家长里短,嘴毒但心善,原主母亲刚过世的时候,这一家人接济了原主不少,帮他挺过了那段时间。
这对夫妻就一个女儿,名唤桂莲,日子虽然苦,却当宝贝一样养着。
只是今日怎么了?
在人群中站了片刻,张牧就从周围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中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竟然是和之前那加征的除妖税有关。
这几个公人并不是捕快,而是衙门户房下的税吏,今日上门征收除妖税。
按照县衙的说法,上等户收税五两,中等户收税二两,下等户收税五百文。
朝廷有定,家资五百两以上为上等户,家资一百两以上为中等户,余者皆为下等户。按这个标准,住在这五仁巷的基本上都是下等户。
但是这税吏里那个领头的似乎是看上了桂莲,动手动脚的,让马大力看见,就顶了两句。
结果这税吏头头竟然说马大力家用的烛台是前朝宫廷珍品,还是御前专用的那种,价值千两,所以马大力家是上等户,要交5两银子的税。马大力交不上,就要将桂莲押走抵账。
“大力糊涂啊,那领队的税头是户房宋主事的亲戚,这胳膊哪拧得过大腿……”
“一个烛台就敢说价值千两,没有王法了吗?”
“你还说对了,就是没王法。按照规定,那烛台值不值千两不就是衙门里一句话吗,衙门说值他就值,但就是没人花钱从你手里买!”
“唉,周扒皮那个狗官马上就卸任了,肯定不会为了这件事去得罪宋家。可怜桂莲了……”
“这世道……唉……”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倒不是他们冷血,实在是这种事他们也掺和不起。万一惹火烧身,自己的老婆孩子怎么办?
“妈的,我跟你拼了!”见那些税吏毫不在乎众人的围观,就要将自己女儿带走,挡在他们面前的马大力突然大喝一声,直接撞开最前面的一个税吏,从对方腰间抽出佩刀,朝着那领头的税头砍去,引来众人齐声惊呼。
那税头自然是武者,连刀都未拔出来,只是身形微微一侧,躲过马大力的劈砍,然后重重一拳打在马大力的腹部,那马大力顿时吐出一口鲜血,抱着肚子后退几步,跪在了地上。
“啊!当家的!”马婶见状,哀嚎一声,张开手就去抓那税头,税头只是随意转身挥手,一记耳光就打在马婶身上,马婶嘴里吐出几颗牙齿,直接倒在地上,昏迷了过去。
“爹!娘!”桂莲见状,拼命挣扎,却被身边的税吏死死抓住,动弹不得,只能是泪如泉涌。
“不知死活。”税头啐了一口,又看向桂莲,“你乖乖听话,你爹娘攻击朝廷吏员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
“走!”
就在这时,那重伤的马大力突然扑出来,死死抱住了税头的大腿,不让他离开。
这税头眉头皱起,立刻就有税吏上前对着马大力拳打脚踢起来。
“等等!”就在此时,张牧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虽然张牧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多管闲事,但最后还是冒了头。
倒不是张牧圣母心,一来受原主记忆的影响,对于马大力一家还有着感情;二来张牧自恃远威镖局的虎皮可以扯一扯,倒也不惧这税头;最后,张牧觉得既然钱可以解决,那何必导致一场惨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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