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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竹院内,卫安守在屋外,他第一次见自家公子如此失魂落魄,两脚虚浮地跑进了屋内,房门紧闭,似是有恶鬼在追一般。
残荷这两日刚回了谢府,托公子的福,她家孩子的病总算是好了,因着得了谢长翎的招呼,如今也能送去城中的一座书院就读。
“卫安,公子怎么了?”残荷备了一份宵夜,端着送了来,谢长翎白日忙碌,夜间总是喜欢吃些东西缓缓,往往是一碗汤汤水水的就够了。
见残荷端着东西就要敲门,卫安连忙将人拦住,他道:“哎哎哎,可不敢敲门。公子他……似是心情不大好。”
残荷闻言,驻足静想了一会儿,还是举手敲响了门,她回道:“越是心情不好,越不能饿肚子。”
既是做下人的,就得多关心主子,哪有怕挨骂挨罚,就不做事的?
“滚出去。”
未等到残荷踏入房门,里头的水杯就砸了过来,杯身碰撞在门框上,“砰——”的一声落地。
残荷一时不察,杯中的水溅落在她的脸上,几片茶叶挂在了她的发上,这是残荷第一次瞧见公子如此生气。
端着汤碗的手禁不住抖了一下,却是下一秒稳住了心态,垂首盯着地面,弯腰将汤碗奉在了桌上,残荷轻言道:“公子,今日厨房特地备了一份红豆汤,加了些许的黄冰糖,利于解暑气。”
谢长翎坐在书桌前,刚才他双手狠狠地锤向了桌面,掌侧泛红,只这身体上的疼,却是一丝都比不过他心中的怒意,沈昭月怎敢,怎敢说出那一番话?
明明,明明是她先喜欢自己的啊!将他撩拨动了心,现下就要将自己摘出去吗?
谢长翎第一次体会到了嫉妒与不甘,以及那块他未拿回来的玉佩,不知为何,他就是不想拿,仿佛只要拿了回来,他与她就再无瓜葛了。那是他的家传玉佩,任何人只要一看,就知道沈昭月对他而言,是有多重要。
“滚出去。”谢长翎再一次将桌面上的毛笔砸了出去,掷地有声。
“公子,可是为了沈姑娘的事而烦心?”四房难得热闹了一场,府中的下人们多有闲聊,四夫人身边的秀珠更是得了脸面,拿了二十两银子的赏钱。因而,残荷自是听说了。
谢长翎冷哼一声,她倒是敢说,“你知道?那你为何不说?”
目光阴冷,似是要扼住她的喉咙。残荷被他这一眼吓到了,随即跪在地上,求情道:“四夫人今日才将此事公之于众,我虽有猜测,却是不敢胡言。”
谢长翎未曾做声,他竟是有些后悔,后悔自己怎没有早些去派人打探沈昭月的亲事,只漏了谢轻舟这一条大鱼。他还曾以为,以为他们真的只是兄妹之情罢了。
“公子,请恕奴婢再多说两句。以沈姑娘的身份,自是配不上您。即便你真心喜欢,也不可能娶她。”残荷说出了心里话,她未曾多言,就是知道此事不可能成。一个孤女,如何能成为谢长翎的妻呢?
“妻?你竟是觉得我要娶她为妻?”谢长翎心中的不忿,竟是如打在棉花上,使不上劲。“我若是不娶她为妻,纳她为妾不可吗?”
谢长翎想不通,做他的妾,难道还不如一个庶子的妻?即便谢轻舟能如愿考中进士,但一个庶子怎可能得到圣人的重用?本朝嫡庶之分颇为严格,虽许了庶出科举的权利,却在仕途上颇有桎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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