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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令先才刚从沈慈心她们借住的偏院离开,段姨娘院子里的女仆草娘便拎着一篮翠梨上门。草娘身形丰腴,穿着一身浅绿色的小衫,腰间系着绣着碎花的束带,手中提着的篮子用红布盖着,透着一股子精致劲儿。
她大步迈进院门时,脸上挂着伪善的笑容,声音尖亮地喊道,“院内可有人?我给两位沈姑娘送点心意来了!”
整装准备出发的沈慈心和沈柔心听见这声音顿时停下了动作,随后默契的回到内屋,也不知道这段如月最近是打的什么算盘,说什么从前是误会了,要重修旧好,有事没事来串门也就罢了,还派人来送东西。
见两位姑娘齐齐动作,又听见外面草娘的声音越来越近,刘二妮自告奋勇说出去应付她。沈慈心摆摆手,刘二妮赶紧走了出来。
刘二妮身形瘦小,穿着一件朴素的棉布衣裳,头发随意扎着,手里还拿着鸡毛掸子,一副忙碌的模样,走出院子,像是才注意到草娘的到来,招呼了一声,“草娘姐姐,您今日又来了,可有什么事吗?”
草娘见是个刘二妮,心想一个丫头片子,主子到是不见应声,撇了撇嘴,上前得意地揭开篮子上的红布,露出里面一篮翠生生的梨子,鲜嫩欲滴,仿佛还能闻到果香。
她扬了扬篮子,热情道,“我来送东西呢,这是我们表姑娘特地从庄子上摘来的翠梨,说是两位沈姑娘都是外乡人,怕没吃过这种本地的好梨子,特意让我给送一篮子过来!”
刘二妮瞥了一眼篮子里的梨,还当真是脆生生,甚至还带着水珠,仿佛还能闻到梨子香味,忍不住便咽了咽口水。她从小长在乡下,哪见过这样漂亮的果子?但她很快收敛了神色,摇头婉拒道,“两位姑娘现在不在家,我可不敢随便收东西,要是被责怪了,那可怎么办?”
草娘见她这样,眯了眯眼,嘴角扬起一丝嘲弄的笑,“哟,我可听是你可是沈大姑娘最得意的奴仆呢,要不然怎么就能带你一个出门?我说,你倒是挺老实,看你这模样,八成是没吃过这样的梨吧?”
说着,她从篮子里拎出一个翠梨,硬是往刘二妮手里塞,“来,尝尝吧,咱们庄子上的梨,那可是最好的,像你这样的出身,恐怕梨核都没啃过吧,今日我做个好心人,让你尝尝。”
刘二妮下意识吞了口口水,却立刻警觉起来,抬头看了草娘一眼,见她嘴角那一抹嘲笑的弧度,顿时明白了——这是故意奚落她呢!她连忙摆手,语气坚决,“不用了!我们姑娘不在,我可不能随便动这些东西。”
草娘却不依不饶,笑得越发得意,“你这丫头别装了!不就是嘴馋吗,刚刚都见你吞口水了?大大方方地接了就完事儿,还怕什么,你不说我不说,你们姑娘能知道?”
她说着又把梨往刘二妮怀里推。
几番推搡后,刘二妮忽然眼珠子一转,便有些眼里生了点狂意。她不再拒绝,反倒干脆利落地接过那个梨,在草娘还没反应过来时,狠狠地咬了一口。咔嚓一声,梨肉的清香弥漫开来,刘二妮却毫不恋恋,又将咬过的梨放回篮子,接着毫不停顿地伸手从篮子里抓起另一个梨,咬了一口,再放回去。
如此反复,一连几个梨都被她咬了一口又扔回篮子。草娘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几乎能塞下一个梨,“你疯了吧?”她的声音尖锐,透着不可置信。
“泥腿子!吃猪食的做派!你把这么多好梨子都糟蹋了!”草娘气得直跺脚,指着刘二妮骂道。
刘二妮却一点不慌,抬起头冷笑反击道,“泥腿子?吃猪食?哎哟,那你们表小姐是什么意思?送了一篮子的猪食给我们家姑娘,是成心看不起人吗?草娘姐姐,你回去可得好好问问你们表小姐,这可是她的意思?”
这一番话把草娘怼得哑口无言,她涨红着脸,气得直哆嗦,最后只能恶狠狠地放下一句,“你给我等着!等我回去禀告表小姐,看不教训你才怪!”说罢,她扭着腰,拎着一篮子被咬过的梨子,气冲冲地走了。
院子里安静下来,刘二妮拍了拍手,一脸轻松地站在原地,朝着草娘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她才不怕什么表小姐嗯,只要大姑娘保护她,她谁都不怕。
屋里,沈柔心透过窗洞,将刚刚发生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她转过头来,满脸诧异地看向自家长姐:“长姐,这……这是你教的?”
沈慈心放下手中的针线,眉目淡然,却又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她聪明,倒也不用我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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