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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我多日不开杀戒,天下人已经把我当了菩萨?”
公治明语气淡淡的扯去身上的披风,待得去拿茶杯,青花瓷的敞口杯却是入手即碎。
众人齐齐跪地,额头几乎贴在了地摊上。就连隐在暗处的风九都现出身形来,同样跪在了人后。
云伯眼见主子手掌里有血滴落下,心里疼得紧,低声劝道,“少爷,您若是有气,只管责罚,可千万别伤了自己。丁姑娘同小主子还指望您庇护呢,今日之事明显只是一个试探,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凶险呢。”
公治明胸口急速起伏,撑得衣衫都要炸裂了,每次都在他以为把妻儿庇护在羽翼下,安全无虞的时候,就会有人让他发现,他的力所不能及,他的软弱!
难道真要用血洗出一片晴空,才能让他的妻儿安逸度日?
好,那他就让世人看看,他的屠刀有多锋利!
“传令,全力追击幕后之人,但凡有丝毫嫌疑,尽皆斩杀。主谋者,灭满门!”
“是,主上!”
众人心头都是一凛,尽皆高声应下。
暗卫四组无声退出了大帐,留下云伯同云影两个垂手立在一旁。
“你们姑娘…可有气恼?”
公治明迟疑着问了出来,语气里不自觉带了三分忐忑,听得云影楞了一下才赶紧应道,“姑娘之后一直陪着小主子读书。”
“读书?”公治明疑惑,有些想不透。遇到这样的事,所有女子不是都该惊惧哭泣吗,怎么想也不该读书啊?
“是,将军。”云影神色也有些古怪,但还是应道,“姑娘在读《毒经》,另外还让我转告将军,最好留个活口。”
云伯叹气,心里有些难过,“真是难为她了,一个农家姑娘怕是没见过这样的凶险,以后…唉!”
公治明脸上愧色更重,双拳在袖里捏的青筋暴露…
一年里最好的时节就是阳春三月了,草长莺飞,鸟语花香。憋闷了一冬的百姓们,都盼望在这样的日子出去走走。可惜,赣州城的老老少少们几乎以为他们等不到那样的时候了。
原因为它,停留在城外的大军不知为何,突然分出来一千骑兵,满城里搜捕嫌犯,听说不过三日就杀了十几个人,今日更是把前街的贾家满门屠灭,连三岁的孩童都没放过。
听说贾家在京都的亲族还在朝中做官,贾家众人平日出入哪个不是抬头挺胸,恨不得天老大,地老二,他们一家老三的骄横模样。如今却是眨眼间都去阎王殿报了道,这着实吓到了满城上下。
不同于普通百姓的惊疑不定,那些有头有脸的人家,不管贾家陌生还是熟悉,却是吓的几乎半死,恨不得把家里的仆役轮番拷打一遍,生怕送去军营的那些贺礼出了半点儿纰漏。万一自家成了第二个贾家,可是哭都没地方哭去啊!
也有些无辜受连累被抓去拷问的人,就差把贾家人从阎王爷手里抢出来再杀一次了。做什么勾当不好,居然密谋害死大将军的境。这年头儿,谁家儿子也不多啊,更何况公治家还是几代单传。若是放到自己身上,也要生吃肉,活啃骨啊。
一时间,整个赣州城从上到下,尽皆风声鹤唳。老百姓们吓得狠了,忍不住暗自埋怨赣州风水不好。人家琼州和惠州也同样曾经大军压惊,不也平安无事,怎么偏偏轮到他们这里就出了岔子?
不提老百姓们如何忐忑抱怨,只说这一早天色刚刚放亮,帐篷外尚且挂了一层寒霜,中军大帐里就亮起了蜡烛,角落里安安静静站了两排黑衣人,而中间的地上则扔了一个捆绑的结结实实的中年人。许是惊吓太过,这人五官严重扭曲,若不是嘴里被塞得严严实实,怕是都要尖叫出声。
公治明眼睛熬得血红,沉声问道,“该杀的都杀了?”
“回主上,该杀之人都杀了,总共老少四十九口。”风一恭恭敬敬跪地答道,末了又添了一句,“有七人确实无辜,已被放了回去,如今满城尽皆知此次大开杀戒的缘由,没两日就会天下皆知。”
公治明眼里闪过一抹痛快,末了扫向地上之人。这次,一直沉默寡言的林一走上前跪倒回禀,“回主上,这人是五毒门的弃徒,平日混迹在赣州城,做些阴私勾当,赚取银钱。贾家送来的那箱子玩意,就是出自这人的手笔。魏老爷子抓了这人扔给我们,就继续赶去五毒门…讨说法了。”
他这话说的委婉,但人人都听得出来,五毒门估计要倒霉了。以魏老爷子护短的脾气,讨说法这用词太温柔了,怕是寻仇二字更贴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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