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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不知青青的剑法是从何处学来,但也看得出,与师父的功夫完全不是一个路数,那种轻灵迅捷飘逸玄妙的剑法,看着就让人目眩神迷,若是师父当初有此剑法,只怕也不会落得身死异乡,尸骨无存。
他心中感慨,却没注意到方才被他护在茅屋中的几个女子已经走了出来,那茅屋早已被射得千疮百孔,彻底坍塌下来,还好她们跑得及时,才没被压在里面。
那白发老头一看到她们几人出来,松了口气之余,便忍不住上前几步,想要过去看看,可刚走了两步,就听得一声清脆的呵斥声“回去!小心!”说时迟那时快,他的领口一紧,身子一轻,已然被辟邪抓在手中,朝着青青的剑上抛去。
青青恨得几乎咬碎银牙,这辟邪的剑法毒辣不说,人更加阴险狡诈,打不过就逃,逃不掉就躲,完全不要脸皮不顾身份,连这把年纪的老头儿都能抓来当挡箭牌。她剑招已老,若是
撤剑老头摔出去只怕也是非死即伤,无奈之下,她也只能调转剑身,连划了两个圆弧,再伸手一捞一托,好歹是救下了那老头儿,可辟邪趁着她一顿之际,已然跳上马背,全然不顾四散的手下,转身拍马而去,头也不回,逃得要多快有多快。
“人给我,你快去追!”
孙奕之不知何时已从树上下来,从青青手中接过那老头儿,急切地说道:“辟邪若是跑了,这一村的人都活不成了!”
青青悚然一惊,忽然明白过来,当即脚下一点,身形飘飞如箭,朝着辟邪直追了过去。
那些没来得及跟着辟邪逃离的士兵一看到孙奕之,也都吓了一跳,扑通扑通全跪了下来。
“孙小将军饶命!孙小将军饶命!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孙奕之扫了他们一眼,视线回转,落在欧钺身上时,微微顿了一顿,“我能饶得你们,可你们能放过这些无辜村民吗?天作孽有可为,自作孽不可活。你们的死活,我说了不算。”
他转身朝着大槐树走去,这些士兵中,有不少人曾经是他的属下,曾跟着他学习剑法兵阵,那时的他踌躇满志,曾经想着要带领这些精兵强将,横扫天下,为吴国铸就不世之功。
可如今,他却成了无家无国之人,被君王猜疑抛弃,满门尽灭,再无亲友,就连这些昔日一手**出来的精英,也用他所教的追踪之术,来追杀他。
此情此景,他们居然还来向他求饶,他满心悲苦,又能说与何人?
他缓缓走开,隐隐听着身后传来那些士兵的惨叫声,村民们的怒骂声,刀剑交击声……混杂在一起,变成一种极为刺耳的声音,让他听了都有些头痛。
短短数日之前,他还热衷于战阵厮杀,比剑夺魁,可这会儿,听到这些声音,鼻翼传来的血腥气,都让他无比的厌倦。
正如青青所说,他已无法在吴国立足,以后的路,又该去往何方?
欧钺收拾了那些残存的吴兵,打扫战场的事就交给了白发老头和村民们,他们也知道此事与他们的性命息息相关,自是不敢有半点疏漏,小心地收拾尸体,清扫庭院,冲洗血渍……欧钺放下心来,可抬头看到孙奕之,却又忍不住担心起来。
他不知青青为何会与孙武后人在一起,但他知道,离火者与孙家,素来势不两立。这次孙家的灭门一案,正是由离火者而起,调集了齐楚秦越等诸国密谍,甚至还有吴王的刻意纵容,才让他们能在一夜之间,将兵圣之家灰飞烟灭。
只是这个漏网之鱼,偏偏跟青青关系匪浅,欧钺在神机楼前看到时就觉得古怪,如今两人竟一起藏身树上,孙奕之命令起青青来口气那般随意,她却不以为忤,从善如流,让欧钺不得不多想一点。
想着想着,他就朝着孙奕之那般走去,手中的石磨早已放下,掌中空无一物,可那布满老茧的一双大手,本身就是足以生裂虎豹开碑裂石的凶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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