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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下的太湖,平静无波,倒映着一轮弯弯的月牙,细碎的星光,时不时被浮起的水泡搅散。
芦苇丛中,忽然传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惊得岸边合奏的蝉鸣蛙声骤然消失,湖水被搅得浑浊起来,除了湖底的污泥外,还隐约可见几分血色,混在其中,慢慢漾开。
“噗!”
青青吐出口中的芦苇管,拖着孙奕之爬上岸,刚踩到岸边的乱石滩,她也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上,可怜孙奕之被她拖着,正好做了肉垫,被她这么猛地一压,吐出口水来,吃力地睁开眼。
“我……我们……还活着?”
刚摔在他身上之际,青青就一骨碌滚开,可她同样也筋疲力尽,干脆就躺在他身边,舒展开手脚,听到他的声音,总算松了口气。
“是啊!没死,还活着呢!”
“谢……多谢!”孙奕之一翻身,平躺在乱石滩上,仰望着天空,长叹一声,“我又欠了你一条命。”
青青瞥了他一眼,嗤之以鼻,“你总共就一条命,还能欠几次?孙大将军的死……我虽无心,但终归因我而起,我救你一次,以后恩怨两销,大家各走各的,你别再算计我就成。”
“不会了。”孙奕之苦笑了一下,算计她……他哪次也没成过,反倒一次次将自己陷得更深。如今他已是无家可归,无国可依,哪里还有心情再与她为敌。“以前,你盗剑行凶,我职责所在,才要抓你。如今连我自己都成了逃犯,还有什么资格算计你?”
“也对。”青青点点头,有些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吴王这会儿,恨你应该比我还多吧!可惜今日功亏一篑,没能杀了这个昏君!以后这姑苏城,你也没法待了吧?有什么打算?”
“打算?不知道。”孙奕之打了个喷嚏,身上几处伤口又迸裂开来,身上的衣服全都湿透,被夜风一吹,竟有些瑟瑟发抖,“青青姑娘,我们还是先离开此处,再做打算吧!龙渊和辟邪手下能人不少,估计很快就会找过来,此处不可久留啊!”
“唉,想歇会儿都不行!”青青纤腰一挺,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她体质特殊,稍躺了这一会儿,已经恢复了些力气,起身甩了甩身上的水,又低头看了眼孙奕之,“叫我走,你怎么不起来?”
孙奕之叹口气,指指自己的腿,“我倒是想起,这伤……使不上劲,还请姑娘施以援手……”
青青见他如此客气,抖了一抖,赶紧一伸手,将他拽了起来,不料他起身后,腿刚一落地,就向前一扑,青青急忙伸手一拽一扶,他整个人扑倒在她怀中,差点将她也压倒。
“真废啊!”青青欲哭无泪,只能将他推了一把,扶着他靠在自己肩头,任凭他将大半个身子都压在上面,搀着他缓缓朝岸上走去。
他们上岸的地方,是姑苏城外的一处浅滩,附近并无人烟,最近的村子也在二里以外。青青扶着孙奕之走了一段,就见他额上冷汗直冒,身上亦是滚烫
,知他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在太湖里泡了一夜,只怕伤上加伤,干脆将他背了起来。
可孙奕之比她高出一个头还多,伏在她背上,两只脚还拖在地上,哪里肯让她背,饶是昏昏沉沉之中,还一个劲地挣扎,“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你自己爬还差不多!”青青没好气地说道:“自己收着点腿,我在山上连老虎豹子都扛过,你能有多重?你别乱动,老老实实当自己是木柴行不?”
木柴被骂的没了脾气,只好老老实实地蜷起腿来,伏在她的背上,感觉她果然没把他当回事,速度由慢到快,越走越疾,最后竟如一阵风般,趁着夜色,潜入渔村之中,在村边找了一间破旧无人住的茅屋稍作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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