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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匆匆小红脸长大了听他满口江湖狠话活脱便是国字老脸的翻版娟儿一时老大无趣只得挥了挥手哀叹道:“行了行了没人想剐你。我只想带你回家。”说着将裙子提到了膝间右掌扯住崇卿的衣袖哼道:“听好了我这儿计数到三大家公平较量谁也不许作弊
偷跑一、二……三字未出右手将崇卿猛力一推自己却顺着这一推之力急急前奔果然还是大作其弊了。
娟儿欢容跑笑看她脚程飞快双眼一睐间便已奔到墙边五尺远近嘿地一声过后顺势上纵身子起跳一丈有余也是怕崇卿身法更快赶忙拔出剑来在背后乱挥乱搅跟着使劲一撑终于稳站墙头。
“哈哈!哈哈!”娟儿仰天狂笑朗声道:“小红脸!这会儿又是谁输啦!”她得意洋洋自卖自夸正等着小红脸含泪悲泣身旁却没了声响娟儿微微一愣回头去看猛见远处有条高大背影正向自己挥手说再会却不是崇卿是谁?
小红脸逃走了可怜娟儿又成了小迷糊竟给骗上了墙头。她自知追赶不及气急败坏之下只得破口大骂:“坏蛋!伍崇卿是坏蛋!你爹是混蛋!你娘是笨蛋!你全家老小都是大蠢蛋!”一时骂逼了人家满门老小不免又把自己变成了一颗大蠢蛋。
“什么东西……”大蠢蛋咒骂三声终于骂得累了只得在墙头坐了下来低低叹了口气:“算了我干啥管你们要死要活啊?老太婆似的。”
是啊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呢?伍崇卿不想回家那就不用回家啊何须自己操心?琼芳想离家出走那也成全她啊何须硬拉她回来?
这几年到底在忙什么呢?自己东奔西跑忙碌不堪却不知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眨眼间十年过去了华妹生出来了、姊夫升官了、师姐收徒弟了、连伍崇卿也成了个大流氓却只有自己一个人痴傻傻地呆在那儿连要什么都不明白。
好像一直是这样的这世上多自己一个不多、少自己一个不少。天下没人关心她连她自己也不想关心自己。崇卿说得没错自己是该嫁了可要嫁谁呢?嫁给鬼魂么?什么宋通明、祝康纵使天下男人全死光了她宁可望海里一跳也不要和这两个牵扯。
如此这般只好蒙了什么都蒙遇到黑衣人蒙。遇到白衣鬼蒙。连自己的终身大事也来蒙一年一年蒙下去蒙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她也还要蒙。
蒙过了元宵就是正统十一年了自己也快三十岁了。等琼芳嫁出去以后全北京怕只剩下自己一个老妖女孤零零地过着日子。
在这雪花纷飞的夜晚里娟儿孤身坐在墙上她望着若隐若现的明月心里依稀有些思念可她却不知该寄往何方。
咕嘟嘟肚子饿了起来颇有煞风景之感。娟儿暗暗咒骂自知过了二十五岁后肚子极易饿吃什么、胖什么随时都能成个圆婆婆。她摇了摇头当即纵落墙下沿街叫喊起来了:“琼芳、琼妹、琼娘娘……是娟儿来找你啦快出来吃宵夜啊……”她沿着羊市大街走去越走越饿
越饿越渴也是追逐崇卿一夜到得后来忍不住坐地苦叹:“累死我了谁给我牵马来啊?”
大街寂静无人店铺全关门了娟儿肚子饿得扁了便只溜到店门口偷看她挨家挨户地走着忽见一处地方卖着苹果门拴铁炼门板却不曾紧合恰可供一颗苹果通过。娟儿笑道:“有东西吃了。”当下拔出腰中长剑从门板中刺出一颗苹果喀喳喀喳地咬了起来。
吃完了苹果娟儿倒也好心便把苹果核扔回了店里算是有借有还。她坐在果子铺门口两手托腮怔怔望着夜空起了呆。
月色皎洁雪云慢慢散开了照出了羊市大街的情景。娟儿仰望天上星空忽见天际流星闪过她大喜过望急忙来许心愿嚷道:“我要……”流星一闪即逝她却不知自己该要些什么一时心情更坏了只鼓起了腮梆子待要站起身来两腿偏又酸得很看追逐了崇卿一整夜不免把她累坏了。
骤然间又是一颗流星飞了过去娟儿总算也知道要什么了当即大喊:“给我一匹马!”
少女许愿本属无稽之谈不过此时若真有匹马骑倒也可以省事不少。她打了个哈欠眼见又是一颗流星飞过登时哈哈笑道:“给我苹果吃。”都说天助自助者忙从门板里“借”出苹果自顾自地啃了起来。
喀喳一声响起苹果给咬了一口却听一声低响:“啡啡……”
有怪声?娟儿眨了眨眼不知这是哪来的怪响她赶忙抬头起来听得隆隆奔驰声街上射过了一道红电迅捷异常。娟儿吃了一惊赶忙起身察看却见街上寂静空旷却是什么都没有。
娟儿咦了一声适才听隆隆声大作好似马蹄飞踏而过可说也奇怪北京里除公务在身之人严禁百姓骑马看此地并无官衙怎可能有马儿到来?她揉了揉眼以为自己看错了低头去咬苹果喀喳一声传过猛然又是一阵隆隆巨响娟儿急忙去看只见面前飞过了一道火雷如闪电、如飞鸿不过双眼一睐便已奔过了整条大街。
这回眼里看得明白方才真来了一匹马一晃而过。她张大了嘴左顾右盼却没见到那匹马不知躲到哪儿去了。她低头看着手上苹果忽然心下一醒便将苹果远远扔出。
隆隆、隆隆巷子里马蹄踏地声大作一道野火飞驰而来半空衔住苹果便又消失不见。
“好快的马……”娟儿真是呆了看自己的身法已属罕见奔驰之却不如崇卿可崇卿若要与这匹红马相比却要远远瞠乎其后。也是她小孩子心性见了稀奇东西便想仔细抓来瞧瞧想起适才流星许愿更加笃定此马与自己有缘了忙从门里“借”出两颗红亮的装出了卖果子的模样娇唤道:“好吃吆客倌快来尝尝吆。”
苹果远抛而出红影再次飞来轰地一声大响半空中苹果消失无踪红影也已晃过若非地下还留着一摊马屎娟儿真要以为自己眼花了。她捏着鼻子拿起苹果晃了晃道:“别急着走
啊这儿还有一颗呢。”
她伸长了手臂左摇右晃只想引诱红马过来奈何宝马多半骄傲招摇了半天却不见红影靠近。她喔了一声道:“不吃啊那我自己吃了。”拿起了大苹果欢欢喜喜地吃了起来不忘大声笑赞:“甜!真是脆!不吃可惜呢。”正吃食间听得踏踏之声逼近而来地下多了道黑彭娟儿眯眼偷看只见面前真来了一匹马大红马。
非常高壮的巨马当比寻常马儿大了一倍。它通体火红浑身上下不见一根杂毛马尾马鬃宛如怒火腾烧这非但是匹好马还是匹难得一见的名驹。
名驹价值不菲现下却偷眼看着自己的苹果好似颇为艳羡。娟儿哼了一声道:“不给你吃了。”说着渣巴渣巴大嚼起来吃了个腮梆子饱饱。那红马见没得吃便只垂头丧气缓缓而走看那无精打采的模样想必是饿坏了。
娟儿笑道:“别走、别走这儿有的是。”当下举起长剑使出了九华山的飞帘快剑从门里剌出一整串苹果便朝红马扔去。咯咚隆咚三只苹果着地滚来那红马居然不必转身迳自倒退行走随即低头大嚼起来。
喀兹苹果入口好似塞牙缝一般一口消失不见。转眼三只苹果祭了五脏庙那马却还嘶嘶悲鸣。娟儿苦笑道:“你……你等等啊我给你‘借’整篓子的。”说着当当乱砍几下云时铁炼断裂苹果铺已然开门。她也当仁不让捧出了满满一大蓝的红苹果放到了地下。
喀喀滋滋都说马不知脸长看这红马急急奔来埋竹篮之中辛苦大嚼好似数日未食。娟儿也趁机走到红马之旁正要抚摸它的长毛。那马微微一惊啡啡骇然娟儿柔声安慰:“别怕、别伯我不会欺侮你的。”那红马眨着长长的睫毛眼看苹果还等着自己赶忙低头猛吃娟儿总算也伸出手来一边微笑抚摸一边细目打量。
这只马真的很大它四足骏长离地几达丈许体型可说极为罕见尤其那毛色晶莹红里透火京畿虽说名驹无数却不曾见过这般秀美之物。
娟儿越看越是羡慕不知这马的主人是谁怎能饲养如此神驹?她细细看了半天只见这马并非无主之物它的马蹄上打着蹄铁背上还有马鞍马蹬可来回细看之下身上却找不到主人的印记。
寻常马匹都打着烙印假使这匹马是朝廷军马臀上必然见得到“勤王军-骠骑营”的印记若是西北归来的“正统军”战马根本不必去瞧烙印单从蹄铁形状便能瞧出可这匹马没有这些记号如此说来它不是官家之物。可要说是私人豢养却又不像毕竟京城的王公大臣最爱炫耀家里若有如此神驹早已牵来献宝哪肯窝藏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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