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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暖直至在雍王府内拜完堂成完亲,亦没有见到肃王瑶卿的面,因为红盖头始终遮着她的脸。她也无心去猜想代替张易辰与她三跪九拜的男子是何等样人,只是听杨沐飞提过肃王瑶卿是雍王的同胞弟弟,皇帝的十多个儿子里头,只有肃王瑶卿和雍王张易辰是同母所出,所以让肃王瑶卿代替兄长与白云暖行礼拜堂,也是情理中事。
而白云暖和张易辰的婚礼成了这天整个京城热议的话题。
百姓们说,分明是体面的王爷王妃的婚礼,却没有一丝喜庆的意味;分明奏着欢天喜地的锣鼓,却成了送葬的哀乐。
白云暖自从拜别白玉书和骆雪音之后,一路上泪水就没有断过,只为悼亡她那战死沙场,来不及同衾共枕的丈夫。
所有礼毕,喧嚣喜庆的鼓乐声退去,白云暖被送进了一间屋子,周遭安静得出奇。
没有绿萝,没有宁彦、小七,亦没有钟离雪、美善和杰将军。
白云暖一个人站立了许久,只觉得周遭寒气逼人,一片阴森森的,她终于掀开了红盖头,但见一片眩目的白。
没有软语温存,没有轻怜蜜爱,有的只是这一片惨淡的触目惊心的白。这不是*宵一刻值千金的花烛洞房,而是素帷白幡、白烛凄清的灵堂。灵堂中央摆着一具没有盖上棺盖的棺木,供桌上摆着两尊已经刻好雍王和雍王妃字样的牌位。
夜凉如水,窗外的梧桐树因风摇摆,枝叶飒飒如水泛涟漪,风弱那声响就淡了,风强,那声响又紧了。聚聚散散,没完没了。
摇动的叶影落在窗户纸上,好似诀别的手,而不绝的风有如一声比一声更狂肆的呐喊。
白云暖手里的红盖头滑到了地上,她默默凝视着灵堂中央那具棺木,半晌,不知不觉,看着看着,便痴了。
耳边是凄迷的风声,在灵堂中盘旋着,隐隐约约传来低沉的叹息,仿佛有人在风中回应她的独白。
“王爷……”白云暖轻唤一声,心里没有任何害怕,有的只是柔波万丈,如汩汩冒出的水底温泉。她轻轻地走向那具棺木,站在棺木旁,她望见了她的新郎。
张易辰哪里是中毒而亡?分明是睡着了。兰屿回来已停尸月余,竟和活人并无二致,面色栩栩如生。
白云暖看着张易辰的面容,不知不觉笑了起来,她喃喃道:“他们一定是搞错了,王爷,你哪里是中毒而亡了?分明是睡着了而已,你只是睡着了而已,他们都误会了,让我来唤醒你吧,王爷……”
白云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张易辰的面容,他的肌肤虽然冰冷,却一点儿都不像是失去生命迹象的肌肤。白云暖有些欢喜地将手游移到了张易辰的鼻前,白云暖脸上那一抹欢喜这才淡了下去,像夏末的花朵,一点一点蔫掉。
没有鼻息!没有任何鼻息!一点鼻息都没有!
所以,她的丈夫,她的王爷,她的新郎的确是死了。
白云暖仅存的一线希望也破灭了。
她用手捧着张易辰的面颊,泪水滴滴答答往下落去,打在了张易辰面颊上,她道:“我能把希望寄托在你重生这一件事情上吗?我能不能祈祷你像我像心砚一样可以死而复生一次!这样的希望是不是很渺茫?”
正哭着,灵堂外传来了窸窸窣窣一阵脚步声,继而便有一队人进了灵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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